人的声音各有特色、各不相同，如同指纹一般，是每个人的特定“身份证”。即便两人声音极其相似，通过声像资料鉴定专家的专业分析，也能分辨出真伪。声音的这一身份识别作用，也被广泛应用到案件侦破上。近日，记者走进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寻访到掌握这门声像资料鉴定绝活的“听风者”卢启萌。

         

让语音“说”出真相

司鉴院刑事技术研究室内，卢启萌正戴着耳机，用耳朵仔细甄别比对检材和样本声音的异同；眼睛注视着面前闪动着或黑白或彩色图谱的两块电脑屏幕，不时标记出一些数据。卢启萌正在进行的，专业术语称之为语音同一性鉴定，也就是坊间常说的“声纹鉴定”。“我们不能因为两段声音听起来相似，就得出这两段声音出自于同一个人的结论；也不能因为两段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同，就得出这两段声音不是出自于同一人的结论。不同人的声音有很多共性的地方，同一人的声音在不同的条件下也会有很大的变化，我们需要综合运用听觉检验和声谱检验技术，抓住本质性的特征，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卢启萌说。

语音同一性鉴定，不同于DNA鉴定，机器只能提供一些图谱和数据，而最终需要的，是人的综合评断。这就需要鉴定人具有较强的综合能力，除了要懂计算机和声学，也要懂语言学和同一认定。

卢启萌向记者介绍，进行语音同一性鉴定前，需要从案发时的检材语音中挑选出质量较好价值较高的语音片段，在此基础上提取到犯罪嫌疑人的样本语音。随后，再继续对检材和样本分析和比较。选取相同的字、词、句进行混剪比对，听音色、韵律以及用词习惯是否一致，看图谱数据和形态是否相似。从中获取所需的特征，综合评断录音样本中的嫌疑人声音与检材中的声音是否符合同一人的发声习惯，满足同一认定的要求，即为同一人的声音。“有时候，案件中的语音多达上万条，我们必须一条一条仔细听，并从中挑选出高质量语段。而有些时候，我们仅能拿到一句话，仅仅十几个音节，这就大大增加了鉴定的难度。”

综合评断考验综合能力

要问语音同一性鉴定难在哪里？从海量检材中挑选合适语音还不是最难的，比对发现检材和样本语音的异同也不是最难的，“最难的还是在综合评断上。”卢启萌表示，综合评断需要鉴定人的综合素养“给力”，而这也是机器所不能取代的，要靠鉴定人不断学习和长期实践积累下来的经验。“同样一段语音，有的人能够找准特征，准确判断，而有的人却认为特征不足，无法判断。这就是个人综合能力不同导致的。”她向记者解释说，综合评判就像一杆天平，需要鉴定者掂量检材和样本的特征中，符合点和差异点各自的价值，结合客观性和经验性给出科学的判断。

“我们曾经碰到过一个案子，检材听起来咬字十分清晰，但样本里的人说话发音含糊，差异很大，还能听出喷口水的声音。后来我们了解到，嫌疑人缺了十几颗牙，录样本的时候监狱里不让戴假牙，因此那个人说话才会咬字不清。排除这个干扰因素，我们对语音同一性的判断就顺利多了。”卢启萌说，“语音同一性鉴定需要考虑的其实还有很多，比如现场环境的变化、嫌疑人心理的变化、嫌疑人故意伪装以及检材和样本录制信道的不同等等干扰因素，都是需要我们加以分析的。”这些不确定因素，都考验着鉴定人的综合能力，需要鉴定人充分调动听觉和视觉感官，听语音、辨图谱，拨云见日，还原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