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党的基本任务是成立产业工会”——走进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旧址陈列馆,首先看到的是这样一行金色大字。这是中共一大《关于当前实际工作的决议》中的关键内容之一。
邓中夏在《中国职工运动简史》中写道:“有了共产党,然后就有现代式的工会,从此中国的工会才渐次的相当具有组织性、阶级性以至于国际性。”中国工会自诞生之日起就同党的事业紧密相连,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上海机器工会、上海烟草工人会、上海印刷工人会等工人组织相继成立。而当年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这排石库门房子,则成为了中国工人阶级为梦想而战的革命堡垒,是中国革命和工人运动的重要坐标。
工人阶级有了真正的“家”
1920年的上海滩,机械化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工人阶级的力量也不断壮大,却苦于没有能真正为自己说话的“自家人”。彼时,各种“工会”鱼龙混杂也有不少。有的是在国民党掌控下的工会,有的是青洪帮幕后操纵,而这些工会的成员往往是“穿长褂”的,怎么能代表“穿短衣”的工人阶级利益?
于是,江南造船所锻工李中受中共上海发起组委托,联合其他觉悟工人,发起组织上海机器工会,这也是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领导的第一个工会。为什么起名叫“机器工会”?这是因为当时机器化生产开始普及,产业革命已经兴起,相对于原来主要依靠体力的码头工人,机器工人要求有一定的技术性,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好比现在的“高级蓝领”,因此成为工会组织首先要团结的群体。
根据陈独秀与李中共同起草的《上海机器工会章程》,上海机器工会的宗旨为“谋本会会员底利益,除本会会员底痛苦”。1920年11月21日,上海机器工会成立了。这是我国工人阶级第一个真正的群众组织、第一个产业工会。这也意味着,工人阶级开始有了自己真正的“家”。
上海机器工会成立后,工会会员数量大大增加,还有了自己的刊物《机器工人》与正式的会所。创办英文义务夜校,机器工人中的会员、非会员均可参加,每晚教课2小时,不收学费。因此,机器工会深受工人们的欢迎和拥护。有了机器工会的成功经验,上海共产党早期组织紧接着又将上海各大小印刷局的印刷工人和以前的部分工会组织起来,合并成立了上海印刷工会。《共产党》月刊曾高度评价上海机器工会和上海印刷工会,认为 “办理的有精神有色彩的工会,要算去年组成的机器工会和印刷工会”。
为工人谋幸福彰显工会“初心”
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旧址陈列馆中,有一处7号客堂间会议场景复原,一套简单的方桌长凳记录着一段不平凡的历史。这里是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召开第一次会议的地方,也是党领导下的第一个工会——烟草工会的诞生地。
上世纪初,外国资本家在上海办了一批工厂。在这些工厂里,资本家对中国工人的压迫剥削十分残酷,工人们经常受到人身侮辱,甚至被殴打,其处境十分艰难。1921年7月,上海英美烟厂的一群工人不堪忍受资本家的欺压,举行了罢工。这个时期,中共一大正在上海召开,代表们对工人的遭遇十分关注,决定支持这次罢工斗争。于是,上海党组织派时任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干事李启汉前往烟厂,领导工人们的罢工斗争。
此时,烟厂工人们正对接下来的斗争拿不定主意,也缺乏信心。在工人们犹豫之际,李启汉来到烟厂,号召大家“不要分帮派,不分地区、不分男女,不分车间,大家团结起来,叫烟厂资本家给我们增加工资,不许他欺侮我们。我们团结起来的人越多,就越有力量,就一定能够达到目的。”在李启汉的领导下,英美烟厂罢工取得了节节胜利。这次罢工中第一次提出了关于工会权利的条件,这意味着工人运动已从一般的经济斗争,向前迈步。
尝到胜利果实的工人们受到了鼓舞,主动要求进一步组织 “上海烟草工人会”,并印发通告书征求会员。几天之内,自愿签名入会的达到五百多人。1921年8月下旬,工人们欢乐地集合在吴家厅庙前,正式宣告成立自己的工会。
据资料记载“该会会章,以联络感情,实行互助,谋改良地位,增高生活,得到共同幸福为宗旨。凡是上海烟草工人,都可以入会。” 此外,上海烟草工人会还明确了六项实行计划:救恤会员,遇会员中有疾病、死亡、残废、衰老、生育的,本会得以相当费用救恤之;扶助会员,遇有厂主虐待会员及无故停止工作等事,本会极力援助;娱乐机关,本会须设俱乐部游艺会等;教育,本会须设学校、书报室、讲演会等;帮助别种工人组织工会;消费组合,本会得组织工人食堂、工人粮食杂货店等。而这些制定于90年前的内容,已与我们如今的工会职能十分相近,凝聚着工会为职工服务、为职工谋幸福的“初心”。
工人从此“顶天立地”
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帮助下,上海烟草工人会、上海邮务友谊会等工会组织陆续成立,如今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旧址陈列馆中的几份当时租界的工部局所出的《警务处日报》和《工部局董事会会议录》,就记录了当时浦东纺织工会的成立和邮务工人的活动等。
而随着上海各产业工会的相继成立,启发工人的阶级觉悟,培养工人运动的骨干也成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的一项重要任务。早在1920年秋,上海共产主义小组就在沪西小沙渡开办了工人半日学校。这是全国第一所由共产党的早期组织创办的工人学校,由李启汉主持。所用的教科书是由施存统编写的《劳动运动史》。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成立后,工人半日学校改名为上海第一工人补习学校。
今天,我们走进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旧址陈列馆,在工人学校场景复原展区,可以看到展示屏上一个显眼的“天”字,这源自一段生动的“教学”故事。那时,社会上对“工”字有个说法:工人不能出头,出头就要吃“土”。而李启汉教工人识字时告诉大家,工人两个字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天’字,工人阶级是一股顶天立地的力量。
其实,在工人学校刚刚开办的时候,报名人数寥寥无几,于是李启汉购置了留声机,提供足球,用文娱活动吸引工人参加,还学会上海话和工人谈心,此后工人学校越来越受欢迎。然而,由于工人劳动时间很长,有工人每天做12小时的工,白天没有功夫读书,李启汉便告诉大家:“白天没空就晚上来读;只要大家愿意来,学校里可以多开几个班次。所以工人学校每天有两个开课时间,一个是上午七点到九点,是专供放夜工的来读;另一个是晚上七点到九点,是专供放日工的来读。” 借助于这些这些宣传和组织工作,工人运动与马列主义也开始有机结合起来。
红旗一挥千里明,铁锤一举山河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在成立宣言中申明,其任务是向劳动者宣传组合之必要,联合或改组已成立的劳动团体,唤起工人的阶级觉悟,使他们形成一个有战斗力的坚强集体。而今,当我们站在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旧址,回顾中国工会来时的每一个脚印,也更清晰地感受着那份跨越时间长河的、沉甸甸的历史使命仍在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