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黄浦滨江的比赛场地，飘扬起了三面鲜艳的五星红旗。5月18日中午，在奥运会资格系列赛·上海的女子自由式小轮车决赛中，三位中国姑娘继预赛之后，再一次包揽前三名，孙思蓓、孙佳琪和邓雅文分列一二三名。2017年进入奥运之前，这个项目在中国还非常小众，短短几年间，中国队何以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绩？

三位姑娘都是跨项而来

小轮车运动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美国的加利福尼亚，青少年们以自行车效仿越野摩托车在自建的越野跑道上奔驰，并逐渐延伸到了街头和滑板公园。自由式小轮车裁判、国家队技术顾问陈浩介绍，在自由式小轮车成为奥运正式项目之前，部分教练和运动员基本上就是自己看视频自己琢磨，“当时的情况，毫不夸张地说就是‘三无’，无运动员，无教练员，无裁判员。”

陈浩说，项目起步时运动员很多时候通过观看视频来摸索，然后不断在失败中总结经验，“当时我们开玩笑说难度动作都是靠摔出来的。比如说要完成一个前空翻，独立尝试的风险很高，而在有经验的人指导下就会好很多，受伤几率也会小。教练不足的问题，恐怕要到这一批运动员退下来后，会有一个明显的改善。”

孙思蓓空中飞翔。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2017年6月，国际奥委会全会通过自由式小轮车项目进入东京奥运会的决议，设男子、女子组各一枚金牌，但因为开展较晚，缺乏竞争力，中国队未能获得参加东京奥运会的机会。几年间，通过跨界跨项选材，并聘请高水平的外教，中国的自由式小轮车开始逐渐与国外接轨。

以参加奥运会资格系列赛·上海的三名女运动员为例，邓雅文和孙佳琪都是练田径出身，孙思蓓则有训练武术的精力，甚至有队员是从杂技转型而来。之前项目的专业训练，对于她们的爆发力、弹跳和身体舒展性都有一定帮助。

邓雅文在比赛中。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随着国内赛事的日渐丰富，选手的比赛机会和经验增多，一些省市队会聘请一些高水平教练，也会邀请一些国外车手来一起训练。日积月累中，中国队运动员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中国选手建立集团优势

同时，由于女子项目普遍开展较晚，国内外选手的差距并不是很大。从过去仰视世界一流选手，觉得英国名将夏洛特和美国名将汉娜完全无法战胜，中国队开始奋起直追，甚至建立起了集团优势。

2022赛季UCI自由式世界杯澳大利亚站，孙佳琪、周惠敏包揽女子冠亚军，实现历史性突破。2023赛季UCI自由式世界杯沙特站，孙佳琪获得亚军、孙思蓓获得第四名、郑倩获得第五名。

孙思蓓庆祝胜利。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2023年6月，法国杯暨国际自盟自由式小轮车一级赛，中国女队7位运动员进入前八名，其中邓雅文、周惠敏和孙佳琪包揽前三名；周惠敏还在此前于法国蒙彼利埃举行的国际自盟自由式小轮车世界杯上一举夺得金牌。

去年7月9日，国际自盟2023赛季自由式小轮车世界杯比利时布鲁塞尔站，中国队选手周惠敏战胜世界冠军、美国选手汉娜夺得女子项目金牌。首次出战世界杯的小将夏虹琳摘得铜牌。随后8月的格拉斯哥国际自盟世界自行车锦标赛自由式小轮车女子精英组决赛，中国队孙思蓓、周惠敏分获亚军、季军。10月国际自盟自由式小轮车世界杯（中国巴中站）中国队邓雅文获得金牌，孙思蓓获得季军。

可以说，中国女队至少有6人具备世界一流水准。有业内人士分析，如果奥运会、世锦赛等大赛设立团体赛，中国队是毫无疑问的夺冠热门。

谁去奥运成为幸福烦恼

对于中国队三名选手在本次比赛和巴黎周期的表现，美国名将汉娜感叹，“她们变得不可思议，她们所有人团结起来，变得很强，得到了惊人的成绩，当然这对其他选手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可以让竞争者提升自己的水平。”

夏洛特也盛赞中国队的表现，“东京奥运会之后，她们做了很多努力，将女子自由式小轮车的门槛提高了，将有更多人来争夺这个项目的冠军，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激烈的竞争。”

邓雅文做出高难度动作。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相比于东京奥运会男女各9个参赛名额，巴黎奥运会上，自由式小轮车参赛名额扩军至12个席位。目前，中国队已经锁定了一个参赛席位，只要不再布达佩斯出现太大闪失，中国女队获得满额的两个参赛席位，应该不成问题。

但队内也因此形成了激烈的竞争氛围，中国女队三名选手排名靠前且成绩都很优异，在三选二的这个问题上，中国自由式小轮车队面临着幸福烦恼。

整体实力仍有相当差距

紧随女子组比赛，男子组比赛在5月18日下午登场。现场，各国高手的高难度炫技动作，让现场观众连连惊呼，看得非常过瘾。比较遗憾的是，中国男队的唯一一名选手海洋在预赛就宣告出局，未能参加决赛争夺。

这也是中国自由式小轮车面临的一个显著问题，在各国家和地区女队开展较晚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通过跨项选材和踏实苦练弥补差距，但在真正考验对项目的理解和难度动作方面，中国男队还有很大差距，中国女队也面临着选材面比较狭窄、薄弱的问题。

小轮车的视觉冲击力很强。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中国女队教练葛惠是中国首批自由式小轮车运动员，她介绍说，虽然现在各省市队开始组建小轮车队伍，但注册运动员的总体数量依然偏少，甚至个别省市只有一两个人参赛。而在场地和比赛氛围方面，也完全无法与国外相媲美。

“我们在法国蒙彼利埃比赛，现场全是观众，就像是过节一样。”葛惠说，国内高规格的小轮车场地较少，观众对项目也不太理解，“在个别城市，比赛现场几乎是没有观众。但这一次在上海，场地设施和现场观众浓烈的氛围感，让我们和队员都很享受。”

小轮车比赛现场。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

男队的运动员海洋是通过抖音了解到小轮车运动员，从事该项目训练只有五六年时间。“我刚开始是想在大街上骑出一些炫酷的动作，在网上找视频资料，从而接触到小轮车运动。”海洋说，中国队当中，有不少队员是通过抖音了解学习小轮车，从一个侧面反应了中国运动员与小轮车的接触时间不长。

孙思蓓、孙佳琪和邓雅文三人也认为，虽然可以战胜国外高水平选手，但与他们的差距依然很大，“当我们开始接触小轮车运动的时候，国外已经开展了四五十年，那些大神已经开始高难度动作。”

任何一个项目，只有群众基础广泛，可供选择的人才较为充沛，才能源源不断地为塔尖输送人才。从这个方面来看，中国的自由式小轮车依然任重道远。

头图为中国队三名队员庆祝胜利。劳动报记者颜筱依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