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记忆 |刘翔:工人新村:另一种“城市乡愁”

来源:劳动报 作者:刘翔 发布时间:2025-06-23 14:02

摘要: 作为当年“咱们工人新村里的年轻人”,我的乡愁又在哪里呢?头图为坐落在长白228街坊的上海工人新村展示馆

上海是我国近代工业发展的重镇,新中国成立后,为改善工人阶级的居住条件,从上世纪50年代开始,上海市政府和各企事业单位先后建造了大批工人住宅区,并用这些住宅区附近的路名来命名。


1954年7月,上海机床厂在工厂附近的长白街道东至延吉东路、北至松花江路、南与长白二村相邻处,建造了第一批10幢砖木结构的3层楼房工人新村,命名为松花一村,共有120户职工和家属入住。1982年,该厂又分两批在离松花一村一河之隔的佳木斯路建成每幢6层楼、总建面7000平方米的中农新村,解决了392户职工家庭的住房困难。“中农”两字取自上海机床厂前身中国农业机械公司的简称“中农公司”。如今,我父亲还住在这个小区。



作者刘翔(前排左)上世纪60年代居住在松花新村时,全家(后排中父亲、后排左母亲、前排右妹妹)和祖父(前排中坐着,怀抱着弟弟)、姑姑(后排右)合影


上世纪50年代,上海机床厂将松花一村7号14室作为婚房分配给我父亲。这是一间16平方米、厨卫两户合用的一室户。我父亲骑自行车到厂里上班,我步行到位于佳木斯路上的上海机床厂职工子弟小学上学,都只要十分钟左右。每天清晨和黄昏,上班人和学生人流夹杂在滚滚的自行车潮中,给那时还是偏僻小道的松花江路增添了几分喧闹。松花一村中间有一片空地,我们这些小赤佬经常在那里踢球、摔跤,大人们喜欢在茶余饭后,拎着小板凳到这里“嘎三胡”。后来长白街道文化站把该地作为露天电影院,经常放映《地道战》《小兵张嘎》等电影。弹指一挥间,我搬离松花一村半个多世纪了。日前我和几位从小在松花一村长大的小学同学小聚后,重返松花一村去逛逛。漫步在如今的松花一村,原先的3层楼房已加层为5层楼,四周砌起了围墙作封闭式管理。和周围耸立的商品房小区相比,松花一村真的是“老态龙钟”了。



待拆除的两万户住宅



蝶变归来后的“两万户”


进入70年代,随着我家人口的增加,上海机床厂将我家住房分配到面积更大的长白二村105号10室。长白二村还有一个让几代上海人难以忘怀的名字“两万户”。这是1953年在陈毅市长亲自关心下,上海市政府为解决产业工人住房困难,在杨浦、普陀两区建造的两万套住房。这种住宅是二层立帖式砖木结构建筑,1室至5室在底楼,6室至10室在两楼。煤卫5户合用,厨卫均在一楼。“两万户”的建造,不仅使上海工人新村的建设进入了新时代,更是开启了产业工人居住生态崭新模式。随着城市建设飞速发展,“两万户”住宅在全市逐渐被拆除,长白二村也夷为平地,建造了商品房住宅“长白新城”。毗邻长白二村的长白一村228街坊的12幢“两万户”住宅成了“孤品”。它们究竟是拆除还是保留?规划部门最终决定,上海市最后成片的长白一村228街坊的12幢“两万户”住宅予以整体保留,并纳入2016年上海市城市更新示范项目。同时,筹建一座原汁原味还原当年“两万户”生活场景的工人新村展示馆,为上海市民完整保留当年的城市记忆,留住城市乡愁。日前,我应邀参加“上海工人新村文化节活动”,沿着长白228街坊内的那块“跨越70年我在228等你”蓝色指示牌,目睹长白228街坊IP“工小白”生龙活虎跃上舞台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上海机床厂的“工人叔叔”来到了我的身边。



搬进广远新村新居后,刘翔母亲每天下班后就会在阳台上莳花弄草


1979年4月,我母亲的工作单位将我家住房置换到控江路、靠近军工路的广远新村。这是煤卫独用5层楼房,我家新居是独门独户带阳台的一室半,居住条件与环境彻底上了一个档次。我家搬家日期是4月16日,上海机床厂领导不仅派来一辆解放牌大卡车,还安排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帮助搬。一天时间就顺利地搬完。当天晚上,父母特意在一家餐馆请大家“撮了一顿”以作答谢。搬进新居后,父母在朝南的阳台上种植了许多花卉,母亲每天下班后,就会在阳台上莳花弄草。


今天,随着上海城市更新改造不断加快,许多专家学者大声疾呼留住“城市乡愁”。作为当年“咱们工人新村里的年轻人”,我的乡愁又在哪里呢?毫无疑问,就在曾经居住过的工人新村里。回望记忆中不曾远去的工人新村往事,亦是我的另一种往事如烟不是梦的“城市乡愁”。



1982年上海机床厂在佳木斯路建造的中农新村



喻示朝气蓬勃工人形象的长白228街坊IP“工小白”



刘翔参加“上海工人新村文化节活动”


(以上图片均为本文作者提供)



责任编辑:卓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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