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为边政平书写并送给作者的扇面作品
近年来,喜好艺术的人士甚多,特别是他们对书艺的爱好与追求,可说是到了近乎狂热的程度也不为过。
记忆中,“大唐气象——上海图书馆藏唐碑善本展”,着实是热闹了一番。盛况空前,观众的追捧程度是远远超出了主办方的预期。
笔者也附庸风雅地随名家书画后裔一并去观展,湖帆公之孙元京先生,不厌其烦地介绍和详实地叙述其尊祖的藏品特色,使人感慨……
珍贵的藏品终究是属于国家的,私人仅仅是短期珍藏;拍卖时价格的此起彼伏,八位数、九位数的不断递增,无非是说明该藏品的价值连城而已。过手的藏家,均是用高价把藏品暂时地保管和把玩。应该说,他们也是热爱文化的一族,最终是为国家的收藏尽力。
当时,“大唐气象”展厅内引人注目的《九成宫》碑帖,是此次展览的重中之重!观众围着一边拍摄一边热议,把此展台围得水泄不通。许多爱好者把旧藏的碑帖拿来对照,指指点点,好不热闹……
碑帖说到底,也是我国特有的墨笔线条的呈现;线条是民族文化的精髓,没有线条就不可能有几千年的书法艺术,离开了线条也就不能称为是中国人的书法。因此突然在此,忆起一位书坛隐士……
边成(政平),当代金文专家,1905年出生于浙江诸暨(卒年不详),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1983年入上海市文史研究馆。摩挲金石书画数十年如一日,曾师从罗振玉等学习金石之学,对甲骨文、青铜器、碑刻金石、书画篆刻、诗文,都有极深厚的造诣。和施蜇存、唐云、白蕉、吕贞白等先贤往来酬唱,交往密切,祖父也与他熟悉。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祖父陪我去拜访政平公夫妇,吉金贞石,妙绘法书,充盈一室,边氏夫妇有《金文百单八绝句》,写成定本,有待影印。赵明诚李易安夫妇的归来堂有《金石录》,而边氏夫妇的合册,真可谓先后辉映了。
政平公书艺精进,仅《九成宫》亦临写整十年;如果“大唐气象”展早几十年展出,政平公可能是讲解《九成宫》的首要人选吧……
他在书法上尤其推崇前辈罗叔言、褚礼堂,最服膺王右军的《兰亭序》,说:“用笔结体,皆由天理人情中爬剔而出。”他每日临帖,不分寒暑,是为后人楷模。
他初从武林赵恺臣学书,北碑南帖,潜意临摹,钟鼎甲骨,窥其妙秘。著有《君子馆论书绝句》一百二十首,鲍鼎为之作长序。收藏有《纪年镜铭》墨本若干种,《海昌适卢集》拓匋文两百多种,《适卢汇集》四方缺佚的古砖拓墨,印成《广仓专录》,又从而校补,已印未印的多达八百种。关于金文,更为他所瞩目。按上虞罗福颐校补海宁王国维著《三代秦汉金文著录表》,三代至列国,凡四千六百十一器,而政平公著《君子馆钟鼎彝器款识》,仅商周两代,便得两千一百有余,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政平公和蔼可亲,婆婆亦然,踏进他们的寓所,如春风拂面;政平公与石伽公友善,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时,曾有扇萐为石伽公特绘之山水,政公即书写《石门颂》赐我,此扇一直珍藏着,时时拿出来把玩。
那时候,不多久,又收到政平公寄来的书法条幅,笔者欣喜若狂;而老人家的一番话语,更使人陷入深深的思考;“文章每况愈下,书法亦如此……前人之书,以质胜文。时人之书,以文胜质。质难文易,质邀真赏,文悦俗眼。世间真赏少,俗眼多,无怪时人纷纷趋易避难了。”
郑有慧于多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