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2023年5月21日是第三十三次全国助残日。今年的助残日新闻发布会公布，本次活动日的主题为“完善残疾人社会保障制度和关爱服务体系，促进残疾人事业全面发展”。近日，在浦东新区劳动人事争议仲裁院，一起涉及聋哑职工的劳动权益案件也才完成第一次开庭。

这一次庭审有些特殊，原告席上异常安静，只有两人在焦急地比划着手势，还不时在纸上嗖嗖地写字……没有以往激烈的争辩，现场多了一名手语翻译，也正因为此，这次的开庭时间格外漫长。

记者调查

在此次采访中，记者发现，由于当事人陆女士不懂劳动法，对于杨律师的专业意见理解起来有些吃力，而杨律师平日习惯了口头解释法律条文，如今要转化成十分浅显的文字表述出来，效率也大打折扣，因而，双方的沟通持续了较长时间。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陆女士的情况具有一定的普遍性。据不完全统计，在全国近3000万的听障人士中，只有1% 的人受过高等教育，绝大部分的人不认识字，更不用说掌握基础法律知识。重重叠叠的沟通障碍，高昂的沟通成本，缺少传播介质，大多数“听障人士”还生活在被“玻璃墙”隔绝的环境里，面对法律问题，捍卫合法权益，他们还很难说出自己内心的声音。

除了生理上的障碍造成的自身法律意识缺失，在遭遇侵权时，对他们进行法律救济也是难题。这一点得到了“中国手语律师第一人”的唐帅的印证。唐帅是一名身体健全的手语律师，多年来，一直立志于为聋哑人们普法和帮助他们打官司。在唐帅的普法视频下方，聋哑人们的留言大多不符合汉语逻辑，令人难懂。在采访中，唐帅曾介绍：“这是因为文化和语法问题，聋人无法用文字和正常人交流，因此国内能精准给他们提供服务的律所很少。”

此外，司法实践中的程序设置也在无形中变成了门槛。根据诉讼法规定，听障人士案件必须由司法机关聘请通晓手语的人参与。但在司法实践中，这反而成了隐患的来源，原因就在于听障人士习惯使用的手语与司法行业从业者学习的手语之间有较大差别，手语翻译通常使用中国手语，与听障人士用的自然手语截然不同。曾有专业人士打了一个比方，中国手语和自然手语的区别就像是普通话和方言。听障人士若非经过专业的学习与训练，使用的都是自然手语，是从日常的生活经验里慢慢形成的，与象形文字相类似，使用的动作非常形象。而中国手语与健全人的说话同步，逻辑和动作都相对抽象。这就带来了很大程度上的沟通障碍。

这个障碍在日常生活中可能只是表意不准，影响的可能只是买错东西，理解错别人的意思，但在法律上，就很可能成为冤案错案的原因，一时不慎就陷于更为不利的境地。

记者还发现，当前相关庭审中聘请的手语翻译者多为聋哑学校教师，这部分教师对法律专业术语和法律常识不甚了解，往往导致办案人员要表达的法律常识和法律术语无法正确、有效地传递，翻译内容的正确性、真实性和准确性大打折扣。

“因为聋哑人群体的数量并不是非常大，所以目前还没有建立专业的手语翻译人才库，的确还存在着对翻译人员的资质审查问题，存在产生串供、作伪证等违法行为的风险”，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律工作者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