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知乎海量的问题中,有一条“十年坚持做一件事,是种怎样的体验?”的问题,吸引了一众网友目光,大家纷纷在问题下方分享了自己十年的坚持与热爱。
乔蓓华法官,上海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立案庭副庭长,也用自己十年的坚持,诠释了这一问题的答案。从2011年开始,她在《劳动报·劳权周刊》开设 “乔法官说法”专栏,至今已陪伴读者走过了整整十个春秋。
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贵在一个坚持。这些年来,乔法官在完成日常繁重审判工作同时,笔耕不辍,坚持每月定期向职工普及劳动法律法规知识。随着时间推移,“乔法官说法” 逐渐在普法这条道路上打响了自己的品牌。
独创“乔式调处法”
乔蓓华自1992年进入上海二中院,曾长期在民事审判庭审理劳动争议案件,20多年来,她承办审理民事案件5000余件,无一错案。这些年,在审理一线摸爬滚打的她,自创了一套“乔式调处法”。“上诉到二中院的案子,说服双方各让一步颇有难度,需要既讲法理又讲道理打开他们的心结。”乔蓓华说,面对一些强势的当事人,她会引导他们学会宽容和让步:“虽然案子一定能赢,但也需要考虑对方的执行能力”。面对一些明知没有胜诉可能却仍然坚持上诉的当事人,她会提醒他们“上诉要有理有据,如果不同意协商让步,或许判决结果会比现在的方案更不尽如人意”。面对企业,她总是站在宏观角度看问题,既指出企业问题,又给出解决方法,为企业制定更加完善的人力资源管理方式,由此营造出企业宽容气氛,让劳动者感到所得机会是企业让步,从而化解矛盾。
“化解矛盾在疏而不在于堵,要为身陷劳动争议的当事人想办法,设身处地为他们考虑,寻找一个最妥善解决问题的途径。尽可能向他们介绍一些与其诉求相关的保障措施,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引导他们通过合法途径去解决问题,或者通过其他方式走出困境,很多矛盾就可以化解了。”
“乔法官说法”的诞生
乔蓓华无论是庭审还是调解结束,总是习惯和当事人聊一聊。与他们打交道多了,她不禁开始思考,许多案子本身并不复杂,法律关系也不难理清,为什么双方会“闹”到中院呢?
有一次,当事人接受完乔蓓华的调解,发自内心地向她感慨:“乔法官,之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道理,如果事发当时有人告诉我,也不至于耗费一年打官司。”
乔蓓华听闻此话后,醍醐灌顶。她意识到,许多当事人仅停留在个人情感和自己的主观想象之中,缺乏必要的法治意识,更不懂得利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权益。“作为一名司法工作者,我有义务向他们普及法律知识。我们的社会都是由一个个小细胞组成,劳动者和企业的劳动关系和谐了,才能共赢。”乔蓓华说道。
2011年,借着上海二中院成立劳动争议审判庭契机,乔蓓华找到了劳动报社,报社得知她想在报纸开设普法专栏的想法后,双方一拍即合,“乔法官说法”这一专为职工答疑解惑的专栏就这么诞生了。现如今,这一延续十年的友谊仍在继续。
“乔法官说法”栏目每期文章千字左右,却需要将一个完整案例、法律适用等内容表达清楚,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见报的故事要求精炼,法律法规也要解释清楚,这特别锻炼自己的逻辑思维,对自己业务能力既是挑战,也是一个提高。”乔蓓华向记者表示。十年来,在这一普及法律知识、展示法院形象的阵地,乔蓓华和她的团队,已刊载文章百余篇。2014年,乔蓓华从200篇文章中精选了100篇,汇编成《乔法官说法100题》。据了解,今年年底前,乔蓓华将结合《民法典》的出台,整理出近年来刊登在《劳动报》的经典案例,推出新版“乔法官说法”系列丛书。
真实案例“说法”
乔蓓华常说,许多劳动争议案子标的不大,但一定要把它办成精品案,毕竟这一个案子的背后,或许牵涉着一个家庭的幸福。
一桩职业病鉴定的案子,乔蓓华至今记忆犹新。一位在沪做油漆工工作的小A,工作期间查出患上了白血病,于是只能放下手头工作,向单位请病假到医院住院治疗。随着时间推移,小A的合同即将到期,他想在合同到期前,到职业病诊断机构申请职业病诊断,可单位每次都推三阻四,不配合提供职业病诊断、鉴定所需材料,想拖到合同到期,直接给予小A一定补偿后将他辞退。
乔蓓华回忆说,小A为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被辞退后,只能找零工贴补家用。职业病鉴定书下来后,原单位认为小A已经离开单位,不认同双方劳动关系,小A遂至劳动仲裁机构申请仲裁。仲裁一审认为小A的白血病为职业病,但没有判定恢复劳动关系。小A不服裁决,向法院提起诉讼,最终二审上诉到二中院,乔蓓华正好负责此案审理。她了解事情始末后,对小A的遭遇表示了同情,认为他经鉴定为六级伤残,按规定不得终止劳动关系,企业的退工单是单方出具,不是双方协商解除劳动关系。至于二段短暂的临时就业,是小A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之举,且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停止维权行为。最终,经合议庭法官耐心的析法明理,双方最终达成了一致调解意见,公司同意恢复劳动关系并支付在此之前其未工作期间的工资及其医疗费用。判决后,用人单位自动履行了判决,并为小A重新安排了一个合适的岗位,他的一家也开始了新生活。
在乔蓓华看来,法院不仅仅要公正司法,还应该有人文关怀。一个简单案子的改判,改变了一个家庭的生活。“逢年过节,小伙还会给我发短信,祝我节日快乐呢!”乔蓓华说,类似这样的案子,每年都会碰上很多,这些案子大部分都具有普适性,通过“乔法官说法”向读者普及相关法律法规,告诉他们如何规避风险,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